几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封信, 是一个二十多岁, 名字叫做 Rick Cavaliere 的年轻魔术师写给我的。信中他提出了两组很有趣的问题, 在这里我暂时先回答其中一组问题。Rick 这么写道: “几乎所有的魔i书都说魔术师要做回自己, 他或她必须发掘自己的个性, 对此我觉得很困难。我觉得我可以扮演成任何我想做的角色, 可以很幽默, 很认真, 很风趣, 很富戏剧性, 也可以很友善。这不禁使我怀疑作为一个魔术师而言, 是否能够在表演当中把这么多的个性都表现出来。如果不行的话, 那么我怎么做才能确保我所发掘出来的个性是个别人都会喜爱的个性呢﹖”
我先回答一下最后的那个问题, 答案就是: 我们无法事先就能知道或是肯定我们心目中所追求的那种魔术师形象是否能够成功。就好像把骰子投出去一样, 你尽可能地组合所有你的梦想并希望其它人能够欣赏你所做的事情。但我们永远也无法预先知道到时候事情会变成怎么一个样子。这就是为什么表演(任何事情)都需要我们承担真正的风险－－也就是说起来很简单, 做起来却非常困难的那么一回事。承担风险需要勇气。
但谁才是这个能够取悦观众的 “我”呢﹖是那个在店里购物和将衣服扔进干洗机里面的我吗﹖是那个站在一群人面前谈及印度神和宇宙的创造及毁灭, 而手中表演“烧线还原”的我﹖还是那个在餐厅里点菜, 在街上向出租车招手的我﹖
是, 但也不是。很明显的, 那当然是同一个我, 同一个人做这些事情。但这同时也是同一个人去真正的做一个表演。当我们表演的时候, 我们只能选择性地使我们某部份的性格展现在观众眼前。我们必须自己决定这某部份的性格是什么, 无论我们是否真正了解为什么要这么去决定。(因为我觉得很多魔术师在决定表演时所展示的形象的时候, 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只是模仿和抄袭其它魔术师在表演时所展示出的形象。) 在这种情况下, 表演当中的那个我就说不上是那个在晚饭后和你随意聊天的那个我。也就是说, 在表演中的那个我只是那个被别人所影响和塑造出来的我。
文章到了这里, 是时候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称之为“摩擦”的部份了, 也就是理论和现实相接而实际上我们都不太愿意去面对的部份。年纪大些的时候比较容易, 但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要作出这些选择很困难。我们不太愿意面对这部份是因为我们愿意去相信(理论上) 只要我们努力就能得到一切, 这就是凡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回报 (egalitarianism) 这种想法所给我们的幻觉。
那么什么时候我们才真正决定 ”自己”呢﹖这很难说。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 我简直是一点概念也没有。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困惑和不解, 并且忧虑我的心魔会使我无法享受或者是感受当下的这一刻。我肯定当时我表演魔术的时候, 那个我定然是漫无目的, 不知所以然。
我并不是说所有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都有这种自我的迷惑, 我只是说大部份人都象我当时那么茫然, 可能只有凤毛麟角般的几个人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吧﹖
我想,在那个年纪, 如果一个人对他过去的经验比较留意的话, 那么将对如何去做出决定要有些实在的作用。事实是当一个人年纪稍长的时候, 内在的骚动会平息下来, 而戏剧化的改变将来得比较容易些。说实在的, 我到了三十九岁才成为职业魔术师。当时我才对自己是谁有了些概念, 而我很惊奇的发现人们真的开始主动的重视我。再十五年前的话, 我要去想我要做些什么才能逼使观众重视我。
我也不是说年轻人就不能成为职业魔术师, 我甚至还认识几个。但我相信他们的生活要比我当年正式开始投身魔术界的时候要难得多。
那么, Rick, 好消息是你现在不用太着意我们究竟是“谁”, 怎么样去做决定等等的这些问题, 过上个几年你就慢慢能体会到答案了。
但我有个很重要的建议: 尽你所能的多表演魔术, 多表演给不同类型, 年纪的人看。当你表演的时候, 留意正在发生的事情。正如 Don Alan 所告诉我的那般, 留意观众的表情。当观众感到快乐, 感到神奇, 或者是被你所感动的时候, 那么你就知道, 最起码你所作出的某些决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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